林义忠回到宾馆走进房间，他的父亲一边看电视一边在等着他。
看见儿子走进来，林义忠的父亲抱怨道：“随便找一个十块钱二十块钱的旅馆住就行，住这么好的宾馆干什么？弄得我浑身不舒服！刚才想上茅厕拉屎，就去了屋子里的那个单独的厕所，可是我坐在上面半天都拉不出来，一点儿都不习惯！没办法我跑到宾馆外面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蹲坑。以后出门在外不要花这种冤枉钱，花钱买罪受！”
林义忠坐下没有说话。他是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孩子，一开始的时候也不习惯室内马桶，不仅是他一个人，全家人都不习惯。
直到这时候，林义忠的父亲才注意到儿子情绪不高。
“这一次去没有借到钱是不是？”林义忠的父亲问道。
“他劝我不要回老家投资，所以没有把钱借给我。”林义忠答道。
“这就是他的借口！人啊，越有钱就越抠！没钱的时候身上只有十块钱他也能全都借给你，但是等他有钱之后想借他一分钱都难！”林义忠的父亲说道。
林义忠当然知道王卫东不是那种人，否则也不会与他有这么深的交往。
“回老家投资的事我想再考虑一下。”林义忠说道。
听到儿子想打退堂鼓，他的父亲有些着急。
他老实巴交的种了几十年的地，一辈子省吃俭用，即使到现在对物质上的要求也不高，但是很看重面子！
如果这一次儿子回老家投资将是一件多有面子的事啊！
人活一辈子为的不就是面子吗？
这几年儿子在南方干工厂，老家的领导主动到南方来找他，简直就是三顾茅庐，多有面子啊。
每年春节的时候回老家过年。挤到家里来给他拜年的人一波接一波，也让老头觉得特别有面子。
“既然已经答应了，咱们就不能反悔！不能多投可以少投嘛。咱们老家那个地方的领导这么支持你，有个三两年你就干起来了。如果你现在反悔了，以后咱们还怎么好意思回去？”林义忠的父亲说道。
“明天就回龙港，离开工厂时间太长了，我有些不放心。”林义忠说道。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现在你兄弟管生产，你妹妹和妹夫管销售，都是自家人，最靠得住了！”林义忠的父亲说道。
林义忠在南方的工厂发展起来以后把全家人都带到了龙港，他让自己那个刚念到初中毕业的兄弟负责工厂的生产，让妹妹和妹夫负责销售，他母亲负责食堂，他父亲负责仓库管理，可以说把全家人都用上了。整个工厂关键的位置都是自家人占据的。
小小的工厂变成了一个家族企业。
今天晚上与王卫东见面的时候很快就进入到借钱这个正题，所以闲聊并不多。
如果让王卫东知道林义忠现在这个企业管理的实际情况，那就更不愿意把钱借给他了。
王卫东第二天赶到武林市市郊的啤酒厂建设工地，工地上干得热火朝天。
两栋工人住宅楼和工厂同时建设，现在许康年整天守在工地上，干的尽职尽责。
“老许，牡丹园的事情多谢了。是你在京城那里打听到了确切的情况，才让我们最后下定决心接手这个地产项目。现在你负责啤酒厂的施工，很快体育馆那边也要开工了，你实在太辛苦了。我和其他人三个人经过商量后决定给你补100万。当然了，这笔钱只能偷偷的给你，在我们这种私人企业里高层的收入都是保密的，你也不要到外面说去。我们的意思就是谁干多少活儿，我们心里都有数，绝不会亏待任何人！”王卫东说道。
许康年没有推迟，他笑着说道：“没想到我干了这么多年建筑工程，直到退休以后却开始财运亨通了！”
“以你的能力才干到处长实在是可惜了。”王卫东说道。
“我已经很知足了，我是五十年代初同济大学建筑毕业系的，以我的家庭出身再晚几年可能连上大学的资格都没有。咱们向阳电子从机关里招的祁建国吴梦松他们都是六十年代的大学生，比我晚十多年，不用调查我也知道他们都是贫下中农出身，和我不一样。五十年代六十年代怎么可能提拔我这种家庭出身的干部？等到八十年代国家政策改变了，可是那时候我已经老了。能在处级的岗位上退休已经很不错了。”许康年说道。
“虽然他们和你不一样，不过他们四十多岁了，也不过才是处级干部，也没有提拔起来。”王卫东说道。
“咱们向阳电子里面的四个老板里数你最能干，是向阳电子的大脑。但是如果四个人换到另一条跑道上，你一定不如欧小军和欧小阳，与宋宇相比那就更比不了。”许康年说道。
王卫东当然明白许康年的话里的意思，他微笑着点头。
“我们家祖上就是大地主，爷爷还考过功名，我父亲是圣约翰大学毕业的，我从小就泡在书堆里。家里的人口也多，勾心斗角的事情也多，这一点和官场很相似。齐建国他们就不同了，那种家庭出来的孩子可能在上大学之前连四大名着都没有看过！朴实勤奋踏实肯干是他们的优点，那个年代嘛，贫下中农的孩子被推到跑到的最前面。现在想起来我觉得这样做也挺好。”许康年说道。
“可是他们还是没有发展起来呀。”王卫东惋惜的说。
“是必然的，那种家庭出来的孩子都比较单纯，有些事情明白的很晚，等他们明白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现在时代又变回来了，我的孩子和你差不多，上山下乡的时候我就给他邮书，还写信告诉他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读书，千万不要忘了学习，这是我们这种人家的传统。结果恢复高考后他马上就考上了重点大学！而普通人家的孩子根本就没有这种觉悟，当然了也没有这种条件。”许康年说道。
“是啊，现在又变回来了。排在跑道最前面的孩子也换了。”王卫东点头说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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