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2月，原本平静的生活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彻底打破。全国范围内，疫情如野火般迅速蔓延，遵义这座城市也未能幸免。
在一个冬日的午后，教室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贺明川的咳嗽声在沈听语推导到R0值公式第三项时突然响起，仿佛是被某种力量触发一般。那咳嗽声在寂静的教室里回荡，让人不禁心生担忧。
沈听语的粉笔尖在黑板上快速移动，画出一条陡峭的指数曲线，代表着病毒的传播速度。窗外，乌云密布，如同一群凶猛的巨兽，正逐渐吞噬着最后一丝阳光。
当公式最后的"2.5"被写成一个歪扭的感叹号时，贺明川手中的保温杯突然滑落，重重地砸在地上。保温杯里的枸杞红枣茶如鲜血般四溅开来，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幅狰狞的血色地图。
茶渍沿着地砖的缝隙蜿蜒流淌，仿佛是病毒在城市中肆虐的路径。而这一幕，恰好与黑板上未完成的病毒传播模型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镜像，让人不寒而栗。
"38.7℃。"校医甩体温计的姿势像刽子手挥刀，汞柱在玻璃管里疯狂攀升。她的防护面罩结满水雾，让我想起去年化学课上干冰升华的朦胧景象。贺明川被裹进防护服时，手指还死死抠着叶瑶的课桌角——那里刻着歪扭的"C&Y"，是他上周用圆规尖划的，金属划痕里残留着暗红色的血痂。
救护车红蓝交错的灯光穿透教室玻璃，在贺明川惨白的脸上切割出诡谲的斑块。沈听语突然举起便携式辐射检测仪，数值在接触到救护车尾气时飙升到189μSv/h。"这不符合常理。"她推了推起雾的护目镜，在黑板写下新的微分方程，"柴油燃烧产物的电离辐射不可能超过环境本底值。"
病毒以量子隧穿般的速度席卷校园。晨野是第二个倒下的，体育生强健的体魄反而成了病毒的培养基。我隔着隔离玻璃看他躺在病床上，输液管缠绕着青筋暴起的手臂，肱二头肌因高烧不断抽搐，像条搁浅的鱼在干涸的河床挣扎。护士说他出现谵妄症状，半夜撕碎病号服，用指甲在墙上刻满篮球场三分线，那些歪斜的白痕里混着组织液和剥落的表皮细胞。
林阳把泡面箱拖进寝室时，我正在给叶瑶折第四十八只千纸鹤。纸鹤翅膀用医用胶布加固，每只腹腔都塞着撕碎的物理公式。"这是战略物资。"他踹开挡路的哑铃，用马克笔在门上画满骷髅头，"内有饿殍，投喂辣条。"突然剧烈咳嗽，KN95口罩瞬间洇出深色水渍。我看着他手背浮现的紫癜，想起上周他开玩笑说要做"方舱最靓的仔"，现在他的虹膜正被病毒染成浑浊的琥珀色。
我中招那晚，月光透过纱窗在床单上织出惨白的蛛网。母亲把布洛芬放在门口，陶瓷碗与地砖碰撞的脆响，像来自平行宇宙的摩斯密码。视频通话里叶瑶的脸泛着幽蓝冷光。
"今天背了三十个单词..."她声音忽远忽近，像是穿过量子纠缠的迷雾，"食堂阿姨问我，那个总偷藏水煮蛋的男生呢..."镜头突然晃动，露出她藏在课桌下的抗原试剂——T线红得刺眼，像道斩断青春的铡刀。她的防护服右肩有处不起眼的破损，边缘焦黑的裂口像是被什么酸性物质腐蚀的。
我想要放声大笑，可笑声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眼泪也随之不受控制地涌出。那咳嗽像是要把我的肺都咳出来一样，每一声都伴随着肌肉的剧痛，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我的血管里欢快地跳着踢踏舞。然而，这所有的痛苦加起来，都不及我看到她独自坐在空教室里的那一刻的万分之一。
她的马克笔在草稿本上疯狂地涂画着，四叶草的图案在她的笔下逐渐扭曲变形，最终变成了一个诡异的病毒结构模型。凌晨三点，我的手机突然收到了她发来的一张图片，那是一张用荧光笔绘制的星空图。绿色的磷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星。可当我仔细观察时，却惊讶地发现那些光斑的排列竟然与沈听语上周的辐射分布图完全吻合。
第七天清晨，当我看到抗原试纸上幽灵般浮现出的第二条杠时，心中的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母亲给校长打电话时的哭腔，像一把利剑一样刺穿了门板，直插我的心脏：“他才十七岁啊……”我蜷缩在被汗水湿透的被褥里，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在迷迷糊糊中，我梦见了叶瑶。她穿着臃肿的防护服，站在消毒水弥漫的走廊里，怀里抱着一束玫瑰。那玫瑰被装在透明的密封袋里，已经开始枯萎，花瓣脱落的过程就像是被按下了快进键的腐朽史诗，让人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悲哀。当我试图伸手去触碰她时，防护服突然渗出了荧蓝色的液体，那液体仿佛具有腐蚀性一般，瞬间将我的手指灼出了一个焦黑的伤口。
手机突然震动，特别提示音撕开死寂。她的语音消息背景音里有陌生的咳嗽声，混着救护车凄厉的长鸣："江临，我们班新增了..."声音戛然而止，像被按下的钢琴止音器。在最后0.5秒的电流杂音里，我听见贺明川沙哑的笑声，还有某种高频的机械蜂鸣——与上周实验室离心机故障时的声响如出一辙。
我挣扎着点开班级群，看到沈听语上传的监控截图：凌晨的医务室走廊，贺明川的防护服袖口露出半截注射器，针尖正对着晨野的输液袋。画面右上角的时间戳显示02:47，恰好是叶瑶语音中断的时刻。更诡异的是，贺明川脚下积着一滩荧光蓝的液体，在红外监控中呈现灼目的亮白色。
窗外暴雨倾盆，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病毒RNA的螺旋结构。我撕开窗帘，发现对面实验楼的顶楼亮着幽绿的灯光。望远镜里，沈听语正在操作生物安全柜，她手中的培养皿泛着熟悉的荧光蓝。当闪电划破夜空时，我看清了贴在柜门上的标签："X-γ-0927，气溶胶传播实验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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