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她死了。
不，是她梦见她死了。
她感受到了黄泉的气息，跟着黄泉的气息往前走便会看见高阔的门，这附近站了好多人，昭昭看了一眼，便站在后面跟着排队。
身边的魂体大多神情麻木，好多都是刚死的，甚至很多都没回过神，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周围氤氲着黑雾，昭昭排队跨过阴阳界，这时候一侧站着的人正在操作着手中的电脑，昭昭好奇地看过去。
觉得这场景合理的同时，又觉得透着那么几分怪异。
时代发展日新月异，地府跟着与时俱进好像没什么问题。
排在她面前的鬼魂被问：“姓名，籍贯，生辰八字。”
那鬼魂报了，随后办事的阴差给他发了一个牌子，他要朝着牌子上的指引往那边走。
拿到牌子之后，便要跨鬼门。等过了鬼门，才算真正的进入地府。
看着那个鬼魂消失，这时候办事的阴差眯着眼睛问昭昭：“姓名，籍贯，生辰八字。”
说完阴差忍不住嘟囔，这鬼身上的功德力怎么这么深厚，而且……瞧着怎么还有点生气？
没死透？
“容昭昭，x市钟灵山，生辰是……”昭昭报了出来，然后就看见阴差敲键盘，等做完这一切，阴差皱着眉头，这不是没死吗？
“没死进来做什么？”阴差从身旁拿出一个标着100t的锤子，一锤头落在了昭昭身上，昭昭就感觉自己飘了起来。
世界天旋地转，这时候她还在想，现在阴差办公不仅用电脑，赶人走的时候还用标着100t的锤子。
地府好时尚呀。
她原本以为自己能醒过来，却没有。
世界是黑色的，地面是一成不变的黑土。
她以为自己死了，但阴差又说她没死。这事情顿时变得复杂了。
在原地走了几圈，昭昭蹲下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想着死了至少能见到师父，结果鬼门都没踏进去。
周围的环境一成不变，她甚至感觉不到时间流逝。不知道多久，昭昭感觉屁股底下有一个东西抵着她。
她起身一瞧，发现是一棵嫩芽。
才生长出来，竟然已经有几片叶子了。
见她看过来，叶子轻轻晃动，好似在跟她打招呼。
昭昭一脸惊奇，“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偏生有一棵嫩芽从里面钻出来，给这虚无空间点亮了唯一的亮色。
小苗没法说话，昭昭也没法得知它是从哪来的
只是在这一天天中，小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
直到整个枝叶铺满了上空，昭昭都可以爬到上面的时候，她听见了声音。
“这里面都收拾好了吗？”
“不清楚，说是明天派人下去看那看，前几天这里面一直传来响声，现在也安静下来了。”
“这棵树倒是长得方便，但都说不能碰。”
“这树真大啊。”
“走吧，快去收拾收拾。”
“明天那些人就过来了，我们就守在这不让人靠近就行了。”
“……”
听着絮絮叨叨的声音，昭昭不明所以，这些人说的是什么？
又是哪的声音？
但她看不见，只能从这些人话里分析出事情，她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记忆只停留在命格破碎的一瞬间。
后面的她就不知道了。
声音渐渐散去，昭昭躺在树干上，翘脚看着茂密的枝叶。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
沉寂的空间中，只有她的呼吸声。
——————
“经过检查，昭昭身上的伤只要通过疗养就能好，但她一直没醒过来，应该是别的原因。”
陆笙在安慰容妍，也是在安慰自己，“昭昭一定会没事的。”
这次事情的严重程度超出了想象，从里面出来的人就只剩下几个。
莫无双浑身是伤，是被人背回来的。其余几个人也都浑身是伤。
而律淑等人，却一直没出来。
坑洞下方不停地传来嘶吼声，林见山出来后让人将昭昭交给陆笙，让他们送她去医院。
随后他便想下坑洞，却发现坑洞里面一阵响动过后，底部的入口被堵上了。
他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做的。
“师父！”
来之前她说：“我上次在S市定了一件旗袍，到时候你帮我收一下。”
在进入坑洞之前，她便知道自己还约莫还有四个月的寿命。
进入坑洞后，她没打算继续活着。
师父……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梦师伯。尽管，她一直都没觉得自己错过。
所有的悔意都在逝去的时间下变成了遗憾。
爱屋及乌，她特别喜欢昭昭。
林见山在外面跪了一会儿再返身回去，出去之后看见蔚蓝，勉强扯起唇角笑了笑。
蔚蓝：“不想笑就别笑了。”
林见山收起脸上的笑容，沉默片刻道：“先不要派人下去，下面……等动静过去了，我再派人下去探一探。”
就算坑洞下面的煞气被清除了大部分，但普通人下去还是容易被煞气附体，严重的甚至会被下面的怨气影响神志。
这也是这次为什么只有修行之人下去的原因。
蔚蓝：“还有这么大的影响？”
林见山点头，这次…他有心告诉她下面的情况，却发现自己张口后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提不起力气了。
开口之后，嘴唇张张合合，却只吐出了几个字，“太危险。”
喉头好像压了一块石头，让他梗着没办法说出话来。
这次的事情，真的太沉重了。
蔚蓝沉默，良久后她说：“可以的时候通知我们，这并不是你们特殊处的事情。”
“嗯。”林见山点头，他的身躯好像一下子垮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天空，纷飞的白色花瓣还没停止，他抬手，一朵白色小花落在了他手心里。
“这花是什么时候来的？”这个季节，有这样的白色小花吗？
“中途的时候，一棵大树穿透了楼体，先是生出嫩绿的枝叶，而后就开出了白色的小花朵。”花一来，随后便是纷飞的花瓣。
花瓣洋洋洒洒地飘向天空，似乎昭告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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