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江泉，车并没有往帝景苑去，而是开到了郊区。
车子到了一个很偏僻的村庄，独立的一栋农家院，停在了门口。
院子里还停着一辆车。
一进门是一个走廊，左右中间都有屋。
魏无涯带着乐乐进了左手边的屋。
靠窗摆着一个檀木茶几，魏奇峰坐在里面的雕花椅子上。
魏奇峰阴郁的脸，舒了舒。
笑着跟乐乐说：
“乐乐去西屋休息吧，我和无涯商量点事。”
乐乐乖巧的跟着魏无涯，又出了屋，到了另一头的屋子里。
虽然是农家院，但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屋里不是炕，支着一张看着还挺不错的床。
魏无涯停在门口，乐乐也停了下来。
拥住，轻吻额头。
“睡一个小时！”
“好！”乖巧的应声，走到床边，压了压，床垫子很软。
魏无涯看着人躺下，关好了门。
魏奇峰和魏无涯声音压得很低，乐乐一丁点都听不到。
魏奇峰红黑的脸，垮得很厉害，眉宇褶皱像深深的沟壑。
“石，还不能动！”
“知道！”
“手里的东西，拿出去，铁板钉钉，但我们两家纠葛太深了！”
“嗯。”
“房产我查过了，已经跟监察部门汇报过了，秘密查，还不能打草惊蛇。”
“李东海先处理吗？”
“嗯，先处理。
金力集团那边也在动了，金力很快会被控制，同时还有石家俩姐妹！”
“那钟那边？”
“那个不用管了。行动太慢人跑了，后面更不好搞。”
“嗯。十一前搞得定吗？”
“应该进去了，但涉及金额太大，估计没个一年半载审不完。”
“那就行！”
魏奇峰抽出一支烟，捏在手里，半天，又塞回去！
“我后面帮不了你太多，能不连累你，是我最大的努力了！”
魏无涯倚在茶几上。
“爸，别说这些。”
魏奇峰沉默一会儿，“实在不行，你和乐乐去外面发展去，大城市开放些、透明些，人情世故少一些！”
“你就我一个儿，不要我养你了？”
“不用！”
“多大点事儿！非要这么处理吗？又不是没人，随便说一下就搞定了！这么搞你可能要提前退......”
魏无涯没说完，魏奇峰眼神凌厉的看过来。
“就这么处理。
我太累了，一刻不能放松，既要克制自己的欲望，又要防范别人的黑手，太累了！
30年像活了60年一样，神经时刻紧绷着。”
魏奇峰深邃的眼神，越发深不见底。
“早退好，我带你妈去清水湾生活，欠她太多了！”
魏无涯叹口气，“确定就我们俩处理？”
“嗯，我过够这种生活了，早点查清楚，我就退下来。
牵扯的人越多，越复杂。
外公年纪那么大了，不用再去淌这些事儿。
姨妈他们，都一样，全身而退，是我们最好的归宿。
我多活几年，你和乐乐给我生个孙子，享享天伦。
一辈子值当了！”
魏无涯别过头，眼眶亮闪闪。
“这三十年，我一直在人性的贪婪和丑恶中步履维艰！看不到一点干净的东西！”
“爸！”魏无涯抿着唇，眼皮低垂，叹口气。
“乐乐......”魏奇峰拨弄着手腕上的珠子。
“内心纯粹、心地善良，现在已经很少见到这样的女孩了。
你妈的眼光一向好！
我做这样的决定，有乐乐的影响，坚守信念，难能可贵！”
魏无涯惊讶的看向魏奇峰。
“就这样，等就好。石倩倩那边，虚与委蛇，你把握好分寸就好。别打草惊蛇。”
“石磊那边呢？”魏无涯沉吟片刻，问道。
“不用管，不用说。说了反而起疑心。不到时候！”
“明白！”
“回去吧！”魏奇峰站起了身，“出门把门锁上！”
魏奇峰有啤酒肚，穿着藏蓝色的T恤，身材比较圆润，上半身和腿一样长。
路过身材颀长的儿子，抬头仰视了一下，忍不住笑了，
“你妈的基因真好！”
魏无涯喉头滚动，一双眼湿润润。
终只是笑笑。
送到门口，看着车离开，关了灯。
到了乐乐睡觉的屋，轻轻的推开门。
乐乐侧躺在床上，右手搭在脸颊上，另一手搭在右手掌心，安静的睡着。
蹑手蹑脚走到床边，吻上左边脸颊。
长长的睫毛忽闪着打开，一双朦胧的睡眼，摄人心魄。
声音软软的飘过来，“好了吗？”
魏无涯一手揽背，一手从膝盖下捞起，把人抱起来。
温温柔柔的说：“车上睡。手机手电筒打开。把灯关一下。”
抱到大门口，站定，“门锁上。”
乐乐抓过木门上的一把铜锁，扣住突起的两个铜环，用力摁了一下，咔哒锁上了。
天还是黑的。
坦克般的大家伙，载了魏无涯和乐乐，回到了沙漠，他们的牧马人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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