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菡脸色变得有些奇怪起来，在翼云晶亮的目光下，她说不出反驳的话，“十五岁的灵者，确实，挺，厉害的。”
只是，这样夸自己真的好吗？
“所以你该自信一些，她能在十五岁就成为一个灵者，你也能短时间内就跨入高级丹师的行列的。到时，你便能帮我炼制修复神识的丹药了。”翼云的眼睛更亮了，看着徐青菡就像饿狼看见了肉。
徐青菡脸一黑，“敢情你说了那么多废话，就是鼓励我早点成为高级丹师，好为你炼药，治伤？”亏她还觉得这人大公无私，品德高尚来着，真是瞎了眼了。
“咳咳……”翼云摸了摸鼻子，“那只是顺便，顺便，再说了，你炼出高级丹药，大家的生命更有保障，你也能多挣一些内丹不是。”
这几天下来，城里谁不知道这女子不爱灵石，不爱法器，只钟情于内丹。
徐青菡哼哼两声，一副我懒得与你计较的模样，站起身，再次投入了她的炼丹大业。
夜幕降临，城外的战斗仍旧没有结束。
徐青菡心中不免有些不安，想要出去看看，刚好碰上了前来给她送饭的翼云。
“先吃点东西，你消耗太大，但靠丹药可不行。”翼云径自走到桌前，端出热腾腾的饭菜。那贤惠的模样，和深宅之中妇人无异。
徐青菡没有拒绝，毕竟她不是一个人，她可以不吃，但不能饿着肚子里孩子不是。想着自己劳碌了一天，又没吃半粒米，这个准妈妈当得真是太不称职了。
“一般魔族攻城会持续几天？”
“这个不好说，前几个月，我们这边人多，魔族数量少，故时间不会持续太久。但如今恰好反了过来，魔族越来越多，我们这边死的死，伤的伤……。”
说到这里，气氛蓦地沉重了下来，两人都有些食不下咽。
“没想过离开吗？我是指前往第五境。”她从第五境一路走来，只见到了他们这些活人。当初魔族入侵时，想必能走的都走了，走不了的，都喂魔族了。第四境的魔族只会增多，到时他们这些人如何支撑下去？
“不是我们不想走，城中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那么多凡人，路上一旦遇上魔族，根本护不过来。”翼云神色黯淡。
徐青菡倒是一愣，所以，你们从没有想过自己逃跑，不顾凡人死活？不是说修士高傲，看不起凡人么？他们舍得为这些凡人搭上自己的性命？
不对，不是所有的修士都舍不得这些凡人，大抵，只有翼云这样少数的人不愿丢弃这些凡人。
徐青菡撇撇嘴，看吧，人家多善良高尚。她望尘莫及啊！当初她还不愿意提升修为，不愿意做一个献祭者来者。
不过话说回来，照这么下去，死伤的修士越来越多，修士中必定也有出现不愿意继续守城的，而且这个数量绝不少。到时免不了一场动荡。
“这样守下去也不是办法，魔族越来越多，一直留在城中，最后我们一个都活不成。”徐青菡表示这绝不是夸大，想必翼云也知道这个道理。
果然，他的神色也十分凝重，“你说的没错，如果没有支援，我们这些人最后都会沦为魔族的食物。可就算我们冲出去了，就能活下来么？不能，这么多人，无论怎么隐藏，魔族都会循着气味追上来。到时依旧逃不了。没有了城池和护城阵法的，或许还会死得更快。”
徐青菡不否认他说得在理，“但至少有一线希望不是？”
翼云沉默。半响后才道，“大家也都是想你这般想，至少有一线希望，可那只属于修士的一线希望，不是这些凡人的。”
徐青菡默。
这一夜，徐青菡没有回去休息，翼云离去后，她休息了一会，便继续炼丹。
没办法，有一个大公无私的人作比较，她这个凉薄的人都不免被感染了几分。炼丹，为修士多争取几分活下去的机会。
炼丹，休息，炼丹，休息。她就这样反复，一直到天快亮时，才从空间里搬出一个卧榻，沉沉睡了过去。
徐青菡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一会儿是大红的嫁衣，一会儿是北辰逝在床上粗喘的呼吸和在她耳边的低喃，一会儿是魔族，一会儿是修士四肢不全的尸首……。最后，停在了阵眼那里，献祭后没有声息的北辰逝身上。
啊——
徐青菡猛然从噩梦中惊醒。衣服，头发，被汗水浸湿，微风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入目的是熟悉的丹房，熟悉的丹炉，她的心微微平静，还好，只是一场梦。
然而，就在她平静下来之时，一双幽深清冷的眸子突然扫了过来。
徐青菡只觉整个身子都僵住了，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质问中带着深深恐惧的语气，令她自己和靠在门外椅子上的北辰逝都吓了一跳。
那双幽深的眸子倏地变得锋利起来，“你认识我。”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徐青菡心里暗道不好，她的反应太不正常了，不像是面对一个“初见”的人该有的态度。但这也怪不得她，她原本就是为了躲他，才逃出来的，见到他惊讶也正常。更别说她刚刚还在梦中见到他了，醒来后就见到了这个本该在千万里之外的人，不被吓死就已经算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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