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伯还真没夸张。
分家前跟老爹开船出海，他也没见过那么多灯光鱿鱼啊。
分家后，家里就是小木船，更不可能见到了。
这个人现在有个毛病，一旦遇到不淡定的事。
第一时间叫老爹，老爹不再叫小弟。
杨父探头，见到甲板上的动静，他立即下锚，停好船。
经过船舱的时候，特地进去看了一眼小祖宗。
掀开被子，见到布条绑好，这才安心行至甲板。
“嚯，那么多小管啊，不过这会的小管还没有大米，要等下个月。”
杨父说的没大米，就是灯光鱿鱼到了繁殖期，肚子里会有卵，好吃又有营养，吃起来口感好，满足极了，大人小孩都爱。
杨大伯拿着手抄网，探身开捞，手落网起，大半网的灯光鱿鱼。
连跑都不跑，闭眼捞。
可想而知有多庞大。
“快快，快捞，别管有没有大米了，都是钱呐。”
确实是钱，灯光鱿鱼别看它小，但无论怎么做，口感都是脆口鲜甜，大鱿鱼的口感都不如它。
收购点给一毛三一斤。
杨父不急不慌：
“我去拿另一个手电筒，这边让给阿瑶和阿桦，两人轮流用手抛网来。”
恰好童瑶理好手抛网，开口道：
“大伯，阿桦，你们先让让，我先抛网。”
陈北大愧于老爹给他起的名，只要别让他读书考北大，干啥他都爱。
见童瑶开始抛网，开心地充当啦啦队，摇摆双手，喊口号：
“瑶姨加油，瑶姨加油，瑶姨一网，黄金万两！！”
童瑶差点闪了腰，还好功力了得，稳住了。
网随着铅坠沉入海，她才没好气道：
“别晃，给我照海面，你这孩子，话怎么那么密呢。”
“嘿嘿，天生的，我以前跟大船出公海的时候，船老大最喜欢我给船工鼓舞，这叫士气。”
童瑶不可思议：
“你这小子，出公海不会就是充当大喇叭的吧。”
“是啊，我嗓门大，又话多，出公海太无聊了，大叔们都爱找我吹牛，可有意思了。”
童瑶深以为然：
“那我们真幸运，都不用带收音机，带你就行了。”
这孩子是真的嘴碎，上船就叭叭叭，没停过。
这功力，村口大娘都要礼让三分。
“哈哈哈，船老大也是这么说。”
陈北大真有这么魔力，童瑶和他，你来我往，聊得真上头。
还是杨清桦提醒：
“阿瑶，收网了啊，别吹了。”
“啊，好好。”
童瑶往手腕一圈一圈的收网绳，拉网上船时，她感到手里的重量，不由咧嘴笑：
“哎哟喂，有货有货，爆网了，北大，喊得好。”
“哇，黄金万两来了，要喊要喊，不喊不来，加油加油！！”
杨清桦赶紧帮忙拉，还好是船尾，才没那么费力。
杨大伯都没心思弯腰了，将手抄网递给旁边的小弟，过来帮解网包。
一大包的网包解开，足足三百多斤，呼啦啦的鱼货洒落在甲板上。
杨大伯边捡边不可思议：
“海底那么多好货呢，瞧这个大鱿鱼，还有这条带鱼，好长，我天。”
杨父哪里还打灯啊，他将手电筒递给陈北大：
“北大，你继续照。”
而后指挥杨大伯和童瑶夫妻俩：
“快理网，不着急拣货，多抛网。”
杨大伯才反应过来：
“对对，趁着没天亮，咱们先抛网，等天亮咱们慢慢挑拣。”
童瑶这条船停在海面上久久不动，不远处的几条船察觉不对，纷纷开过来。
老梁头和老吴头先到，就喊话：
“阿广，你们船出问题了吗？咋不拖网？”
“是啊，我们都拖十多分钟了，见你们不动，我们赶紧过来看看。”
杨二伯他们也到了，第一时间没看海面，先看甲板上的人：
“大哥，阿广…你们船没事吧？等等，卧槽，那么多小管，你们拖网了？”
“不是，你们拖网也不至于那么快，那么多吧。”
“啊，看海面，好多小管。”
“我去，北大北大，你照那边，我瞅瞅。”
陈北大听话的照另一边，就见另一边也有一群灯光鱿鱼，原本那一大群灯光鱿鱼本能地追随光源，海面又翻腾起来。
童瑶和杨清桦将网包拉上船，交给杨父两人处理。
童瑶才有空喊：
“别看着了，你们快起网，把船围成一个圈，船灯一齐照向海面，把手电筒拿出来，让一个人打灯，打在船尾处，用手抛网捞小管。”
都是单船拖网，船灯照耀的地方正是船尾，因此，他们都把船尾调过来，围成一个圈。
随着灯光加强，不光是小鱿鱼，连喜弱光的带鱼群都围了过来。
更别的趋光性虾类，鱼类了。
“哈哈，新年第一次出海，就来了个开门红，好兆头呀！”
“这话说得好，我还买了一大卷的炮仗呢，金元宝都烧了不少。”
“我也是啊，买了两卷，不过没有阿广和阿桦夫妻俩猛，足足放了三卷。”
老吴头理好网包，站起身，对着童瑶一家方向大夸特夸：
“那可不，越热闹越红火，今儿个咱又靠你们发财啦。”
几条船的甲板上，满满当当的全是鱼虾。
当真是发财。
对比几次的意外之财，他们高兴归高兴，但总觉得不踏实。
只有自己辛劳捕捞上来的鱼货，才是渔民们所认为的发财。
随着一个小时的撒网，漆黑的凌晨终于迎来了天边光亮。
六点半了，手电筒与船灯早就发挥不出作用。
海面一群群灯光鱿鱼、带鱼、其他小型鱼虾往海底游去。
童瑶一声吆喝，众人纷纷收工。
船舱里的小猪仔们也醒了。
小猪仔没白叫，杨溪俊、涛涛、狗蛋三个娃，愣是没被外面的动静吵醒。
直到睡得饱饱的，自己醒来。
童瑶让几人分拣，她洗了洗手，伺候小祖宗去了。
甲板上堆满了灯光鱿鱼，这些鱿鱼出水就开始喷墨，将甲板弄得黑漆漆的。
杨父用铲子铲到一边，腾出空间：
“阿桦，去拿炉子出来，热热饭菜。”
都不用杨清桦动，杨大伯就起身道：
“我来我来，阿桦和北大继续分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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