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看见，天边那赋灵大陆的虚影渐渐远离，一道金光亮起，神座缓缓显形。
它将天空撕裂，呼唤着地面万千生灵。
逃离空间撕裂的沈飞允几人抬起头来看去。
“深渊”已经化为了一颗巨大的黑色魔球，似乎正在从此方世界脱离。
这是可可德做的？
可随即划过的一道红色剑气，让沈飞允愣住了。
只听咚的一声。
面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一个巨大的魔法阵显现出来，将被撕裂的空间封住，并慢慢修补起来。
这显然是早已经做好的准备。
“沈飞允！”付潇潇伤势恢复的差不多，站起身来，抓住了沈飞允的衣领。
“你是不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切来的太突然了。
“那个天族究竟做了什么？”
为什么必须要可可德留在那里？为什么他不能离开？
沈飞允沉默了一会，回答道：“我不知道。”
是的，他不知道。
就像他当初不知道林归念究竟为什么要离开他们那样，他不知道，可可德为什么要留在那里。
他只知道…可可德，已经活不了了。
就如当初第一次见他那般。
他的剑告诉他。
而这次，是真正的永别。
……
“皇！”
“皇！”
众尘推开大门，平常无比冷静的数百人在此时此刻竟满是惊恐之色。
他们来到仿若天宫的巨大宫殿之中。
在那远方，赫然是那满是剑痕的神座。
它此刻无比脆弱，好似只需要轻轻触碰，便会毁灭。
神座的下方，一女子虚弱的靠在台阶上，早已没了身为皇的威武。
在她与神座之间，一条虚无缥缈的红色命运之线将二者勾连。
听到吵闹的声响，夜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前方众人。
“皇！究竟发生了什么！”
受到神座影响，此刻的赋灵无比脆弱。
即将分裂。
夜艰难的扶着柱子，站起身来。
“蓝狄歌可在。”
“在！”
蓝狄歌走上前，单膝下跪。
“现在赋灵众生进行全体移民，目标神歌。”
蓝狄歌闻言怔愣了一瞬。
在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神只之歌的作用…原来如此。
“是！！！”
“律号1可在。”
“在。”
“从此刻开始，你替补律号0的职务，掌管神歌数字系统事宜。”
“是。”
“全体听令！”
而就在此刻，世间的法则破裂，神座即将毁灭之际，夜的身上竟是散发出超越法则。
强行将神座复原。
人们眼前恍惚了一下，他们看见的只有夜似乎更加虚弱了。
可她还是强撑着身子，靠在柱子上，下达她对众人最后的命令。
“这条命令下达后，我将不再是人族的皇。”
“皇！陛下！”
“安静！”夜严厉而又痛苦的斥道。
随后，她露出了一脸苦笑。
“感谢诸位长久以来的陪伴，以及对人族的贡献。”
“罪人，夜在这里谢过了。”
这是一则有罪者的自诉。
“我欺骗了你们，欺骗了所有人。”
“我不配皇之称，不配为人君。”
当死神从神座上缓缓起身。
当红色之剑刃出现在神座之前，不断撕裂法则，又不断修补。
人族曾有很多机会，成为这个世界真正的主人。
可是…他们无一例外，都放弃了。
并选择…毁灭。
愚蠢的人类，总是那么贪心。
不愿意成为神，却总想着…掌握神。
神座碎了一次又一次。
人族被清灭了一次又一次。
可他们依然不愿意放弃。
“人族，不需要神明。”多么可笑的理由，多么可笑的奢望。
这份愿望，为他们带来本不需要经历的苦难，而他们，现在依然还在坚持着。
死神：［想要停止战争的条件很简单。］
［成神就行了。］
无回：［神座为了造神，可真是不择手段。］
死神：［反正答案告诉你了，填不填这个答案，是你的事。］
［不过，我还是再提醒你一句吧。］
［想要不彻底灭亡，这是你们唯一的选择。］
无回笑了。
［还有一个机会，不是吗？］
“神之力无比强大，仅凭我们个体实力根本无法反抗。”
“将军为此，便做了一个实验。”
名为——【替罪】
“当年，受到惩罚的，根本不是异族。”
还记得那句话吗？
死灵界中，都是有罪之人。
所谓“开眼”，其实是以违反天则的方式，让异族替自己受到神座的惩罚。
而无回当初做的究竟是什么…
很简单。
她毁灭了一部分属于“空间”的天则。
只是将军最后未能坚持住那些神明对她进行的反噬，最终还是陨落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误打误撞，来到了死灵界，见到了此方世界的神明。
“你们知道，最大的天罚，是什么吗？”
众人听了一个混乱的故事，或是因为此刻的夜根本无法确保自己的理智吧。
但并不耽误他们理解。
夜仰头达道。
“神座毁灭，神明死亡罪——世界消散。”
“这就是最大的天罚。”
这就是人族，不断重复的天罚。
也是人族，最熟悉的天罚。
众人听到这里，已经彻底明白了。
［替罪］
［神明死亡罪］
这两样东西合在一起，还能代表什么呢？
将军与皇。
想要以这个世界为代价…
曾经百年所有的部署，都是在为今日。
“这是最后的命令了。”
巨大的魔法阵在此刻骤然亮起，无比巨大的传送法阵将除了夜之外所有的生灵团团包裹。
“活下去。”
“然后。”
“继续前行！”
大殿内彻底安静了下来。
夜不知何时已然泪流满面。
她缓缓滑落在了台阶之上。
［你明明可以说谎。］
天暮的声音响起，自上方响起。
夜没有抬头。
“已经没有必要了，不是吗？”
她将永远留在这里。
留在这个世界。
天暮没有回话。
没有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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